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丝绸之路前一段故事(挥去额头上的汗水)

挥去额头上的汗水,抬头看一眼高挂空中的太阳,耀眼的光刺得眼冒金星。或许再往前走几步,就可以找到那地图标示的,在正前方的绿洲...

绿洲?他苦笑一下,干裂的嘴唇因为牵动而再度流血。几个月来,这个词几乎已经成为海市蜃楼的代称,手上虽有地图,但它早已斑驳发皱,这么多个年头了,苍莽的河西能维持她原来的面容,待他又一次地跋涉而来吗?喉头渴得似乎有团火在烧,他忍不住忆起当年,如今也只有回想可以使他忘却眼下的痛苦了。

啊!当年。饮尽武帝御赐的一杯酒后,他便潇洒地跃上马,出关。身边兵士盔甲鲜明,一流的马儿驮着丰足的粮食,红旌猎猎,地平线无限地延伸、后退。想到未来有那么多未知,他血管中的热血沸腾着:很快的,大汉就要有一个西域盟友──大月氏了!

不料,暗夜中杀出的匈奴军队让一切变了调。一夕之间,他成了阶下囚,成了被羞辱的俘虏。匈奴人惜才,没杀他,还为他娶了个妻子,为着绑住他。但他们怎么晓得,当他看到高空的鹰,草原上的牛羊,心里便会念起洛阳楼阁间往来的燕雀,大道熙攘的车轿;当他听见马儿的嘶鸣,汗血宝马── 大月氏稀世珍宝的影像便会浮上心头,还有那未了的皇恩与皇命。他的外表顺服,内心却始终忠于生他的土,长他的地…

熬过许许多多个寒暑,匈奴人渐渐放下戒心,不再担心他会逃跑。于是私底下,他开始联络往日的伙伴,策画路线,准备物资……第一次不幸地失败了。一顿撂下 “再一次就格杀无论”的狠话,并没削减他一日浓过一日对大汉的忠诚和乡愁。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小心地溜过打瞌睡的卫兵后,他终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气。

然后就是艰苦的旅程,直到现在。不知道何时才有一脉水泉?不知道下一个落脚点在哪儿?往大月氏的道路不过是个约略的方向。相伴的只有艳阳、砾地、枯骨,他却依旧坚决地、近乎固执地前进。“张骞啊,千年后青史会如何记上你这段苦旅一笔呢?”他喃喃自问,再一次苦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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